两人异口同声,显然是漫长的包围战使得他们全军上下极为疲惫,而且去年夏末时曾经强攻过几次,显然给他们两人的部队带来了很大的损伤。而与此同时,唐公府的别部兵马在关中各地攻城掠地,打下几十个州郡,功劳甚大,他两人却被困在河东城下,寸功未立,这样下来,不免得怨气大生。
想到这一点,李元霸倒也理解眼前这两人,将到了嘴边的训斥又收了回去,只是随口温勉几句,就让两人下去,准备带兵回关中。
两人也知道分寸,既然李元霸接手河东攻防大权,底下的事也不必自己操心,不过留下的部卒,虽然不敢全部给老弱病残,却也不会当真把自己麾下的精锐留给三公子用。
当下就要辞过别出,却听外面笑声郎郎,有人大声道:“三哥,三哥在哪里?”
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,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,居然敢在帅帐之外这么喧哗。
要知道军法森严,就算李府上下平时都相处甚好,在战场上行军征战时,也都是以军职相称,不敢随意,此时不知道是谁,居然就这么大咧咧的闯了进来。
他们诧异非常,李元霸先是一楞,然后却是面露喜色。他站起身来,向着帐外大步而去,帐外大呼小叫的人穿着一身银色甲胄,手按横刀,个子甚是高大轩昂,正笑嘻嘻看向李元霸,却不是李道玄又是谁?
看到李元霸出来,李道玄哈哈大笑,松开按着横刀的手,向着李元霸深深一鞠,行礼道:“道玄见过三哥,一别可就快一年多了,三哥一向可好?”
他们兄弟两人相识,还是在大业十二年入冬时,李家宗族大会兄弟两人一见投机交好,过年前后李道玄告别返回关中,到现在大业十四年三月,可算是整整过了一年有余。
心里虽然感慨,李元霸却是上前将李道玄扶起,笑道:“道玄,你可比一年前壮了不少。”
“那是当然。”李道玄满脸得色,右手又禁不住按在腰间横刀上,向着李元霸笑道:“三哥,这把星星铁打造的横刀可真是好,虽然在雀鼠谷时没有用得上,不过李家打下关中,它也出力不少,染了不少人的鲜血。道宗他们,可是眼馋死了!”
李元霸笑道:“可惜没有亲眼看到你上阵杀敌,或是与你并肩征战,当真可惜。”
李道玄摇头道:“我算得什么!在关中时,李家刚起兵还没有到关中,西京那帮留守的大臣到处抓捕李家的人,我躲到户州乡下,常听人说起李家必得天下,为什么?李家有李元霸当世无敌,一个人打死了一万人,手中两柄大锤重一千六百斤,挥舞起来,当着就死,擦着就伤,哈哈!”
李道玄倒真算得上是心直口快,把乡里流言向着李元霸一一说来,自己不以为意,也不管李元霸是否会尴尬。
若是换了旁人,听到这些无稽的话没准还会生气发怒,李元霸却并没有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,再过几百年,他的事迹还要传的更玄,眼下这点已经算客气了。
当下携着李道玄的手进帐,兄弟两人一入座,不免交换一下这一年来的情报。李道玄与大量的关中李家子弟先是躲了半年多时间,到处流窜,等李渊率军杀入关中后,才纷纷出来投效,几个月下来,不少李家中的杰出英才已经立下不少战功,李道玄自己也立下不少战功,被李渊赏绢千匹,算是难得的厚赏,可见李道玄立下的战功不小。
倒是李元霸这半年多来,除了均田地之外,也就又整训了千多练骑兵出来,还剿灭了晋阳附近的几股流寇,大仗,是一个也没捞着。
李道玄此时果然与他亲厚,安慰李元霸道:“不妨事,咱们这里围住了河东,这城池别看他们之前守的凶,再过两月都饿的腿软了,可以轻松拿下。河东一下,整个太原道与河东道就与关中连接成了一片,咱们李家的地盘就真正稳固下来了,三哥有这一功,也不比旁人差了!”
李元霸笑道:“功劳不打紧,不过能镇守太原,将来提兵杀上突厥,或是与罗艺老儿干上一架,那才真正痛快!”
李道玄奇道:“打突厥是三哥志向,我早就知道,怎么罗艺也惹上了三哥?”
他摇头啧啧,道:“这可真是罗艺不开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