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见所有的官员和将军们都看向他,裴钟颤声道:“我看敌人仓促而来,未必就能攻下城来。”
话虽然说的对,但此人的语气太过软弱,因此这一句鼓气的话出来,听到的人反而更加泄气。
太守没有办法,郡丞不是大将名将,众人的眼光,都集中向了李元霸身上。
他到底是唐公的嫡子,朝廷眼下对唐公不再猜忌,反而倚为柱石,唐公的嫡子在这里做出什么决定,不管是战是逃,有什么样的后果,也可以有人承担。
就是裴钟,也把眼光注视到了李元霸身上。
李元霸不论前世今生,亦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的大场面。
与这些惊惶失措的官员和军人相比,他反而极是兴奋。
一万只蚂蚁也不是一只食蚁兽的对手,此时的李元霸,仿佛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道,虽然并不美妙,却令他血脉贲张。
“就让我用此战来扬名吧……”
等众人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后,李元霸冷然道:“河东城高险峻,兵甲精锐,城内几个大仓,粮草储藏极多。所以就算有几万精兵前来,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把河东城攻下。”
他轻蔑的抿一抿嘴,指着城外越来越近的敌兵,冷笑道:“就他们?甲胄不精,队列不齐,人数也就是一万人左右,这样的军队,我李家年初在草原上征讨突厥时,随便一个小部落的突厥骑士,都能把他们赶走杀光。”
他回过身去,向着自己带来的李府家将们喝问道:“我说的是不是?”
虽然李元霸用突厥人打比方,稍稍刺痛了李府众家将的自尊心,众人还是如实答道:“回禀三公子,确实如此。精在精而不再多,十万乌合之众,一样不是五千精锐骑兵的对手。”
李元霸嘿然道:“不错。所以突厥人也被咱们赶鸭子一样,在草原上打了个落花流水,我的战马,也是那次父亲在草原上夺的上等好马,是也不是?”
众将听到此时,才知这三公子绕了一个大弯,原来还是极夸李府家将的战力,而如此做法,却又比直截了当的夸赞更加令人信服。
当下各人提气开声,一起答道:“是!”
这一次回答的声音,却又比刚刚的回答要响亮的多。
李元霸又道:“此次诸位随我,先破贼寇,将来我必请命,领诸位到草原上再破突厥,灭此丑类,诸位,可愿意否?”
这样一波三迭的鼓励法,巧妙的利用了众人对贼寇战斗力的藐视,以及对越来越残酷凶蛮突厥人的仇视,再将李府将士捧到了极高的地位,任是城外杀声震耳,此时的城头,所有人都已经被李元霸话语所蛊惑。
马元规当先一跪,其余李府将士,甚至不少把李元霸的话听的真切的河东郡兵一起跪下,齐声道:“愿跟随将军死战!”
“好!”李元霸极为满意,这一路上众人公子长公子短,这一声“将军”来的何其艰难。
城头士卒的士气已经被他鼓动起来,虽然城外敌兵的脚步越来越近,士兵们却是握紧了手中的长矛和刀剑,城头四角的鼓手拼命敲鼓,不少百姓也自发赶到城下,精壮者上城助守,老弱病残就留在城下,帮着运送守城的檑木条石。
贼兵进了城,肯定会大杀大抢,百姓们虽然看当官的不顺眼,也不希望放着贼兵进城,毁了自己的家园。
听着城头轰隆隆的鼓声,虽然看不到郡兵们的脸,不过城头弥漫的杀气却瞒骗不了人,只要上过几次沙场,经历过尸山血海,不用人教,就能清楚的感应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