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辞推门进来的时候,就听到霹雳扑棱的声音。
抬眼一看,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季白,把自己给捂成了一团。
她嗤了一声,锁好门走过去。
伸手拽了拽被子,发现没有拽动。
“你睡着了?”她轻笑着问。
被子底下的季白,赶紧闭上眼睛,闭的死死的,仿佛这样就是真的睡着了一样。
南辞又伸手拽被子,他赶紧嗯嗯了两声:“我睡着了!”
闻言,南辞直接用了点灵力,一把将被子拽开。
被子下的人,还保持着死死拽着被子的姿势,用力闭紧了眼。
“你幼不幼稚,嗯?”南辞伸手戳了戳他的鼓囊囊的腮帮子。
季白一下子就睁开了眼,又无助又害怕的看着南辞。
他翻身爬起来,跪在床上,伸手去抱南辞:“妻主大人……”
软糯糯的声音,要多刻意有多刻意。
南辞拍开他的手,冷脸道:“别跟我来这一套。”
季白又试了各种办法,南辞都不为所动。
他最后只好泄气的,瘫坐在床上,没精打采的开口:“那三人是我的生母和妹妹?”
南辞微微诧异了一下。
“我是家中的长子。”季白好像是寻到了一个宣泄口,这会儿倒也没有什么扭捏了:“因为是男孩,母亲和父亲十分不喜,连给我登户籍都不愿意。
他们觉得,头胎生出来的是个男孩不吉利。
加之母亲生我的时候,又是难产,折腾了一天一夜,才将我生出来。
我在家里,一直不敢多言语什么,不然就会遭到打骂。
时日久了,就养成了自卑怯懦的性子。
在没有遇见辞主……就是青衣楼的楼主辞故人。
在没有遇见她之前,我一直是在家里被奴役出气的存在。
甚至,甚至母亲还会带一些陌生女子回来,对我,对我动手动脚……”
他说到这里的时候,人不免有些颤抖。
南辞伸出手,将人轻轻的搂在怀里。
“那些人总是说什么太小了,等在养大一些什么就把我吃掉之类的话,我不知道那些话是什么意思,却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……”
季白回报住南辞,呜呜咽咽的说道:“有一天,下大雨,很大很大的雨……他们早早的就关了门窗睡下,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外面,还要喂猪喂鸡,还要还棚子上盖草遮雨。
我当时赌了一口气,又想到那段时间,母亲总是念叨我已经长大了,可以给家里换钱了。
父亲也总会教我一些讨好人伺候人的东西……我害怕,我并不想去被那些女人碰。
于是,趁着那天大雨,我跑了出去。
跑出去之后,我在外面流浪了很久。
那时候,我根本就不敢在城中停留……我怕被他们给找到,抓回去打死。
于是我就出了城,一路往北,想着我这么大个人,总归是能够找到一份活计,养活自己的。
可我想的太天真了,天生的体力差距,让我在遇见危险的时候,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之力。
那一天,如果不是遇见了辞主,我可能早就已经是荒郊野岭里,一具不干净的尸体了。”
季白至今回想起那段日子,仍旧还是一阵后怕。
他这一生唯一盛满光亮,布满暖阳的日子,大概就是被辞故人给捡回去的那段时光。
她教他读书识字,教他防身的功夫,教他经商,教他很多很多……
甚至还特意为了他,创建了青衣楼。
让他能够有机会有能力,去庇护更多如他一般可怜的男孩子。
如果她没有消失的话,他大概仍旧还是会无忧无虑吧?
不会沦落到要去春风一度出卖色相。
她甚至也不敢想,如果长老会那些人,让他伺机接近的不是南辞,而是另外的什么人。
或者南辞不是这样的表里不一……嗯,和外界的传闻不一样,等待他的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局。
南辞感觉她有点阴谋论:“你就没有想过,你的辞主并不是突然消失,而是早有预谋?”
季白原本正在彷徨不安,听到她这话,不免有些气怒,他反驳道:“辞主才不会!她是一个好人!”
“你怎么就肯定她不会。”南辞有些不快:“说不定她就是早有预谋,连救你都不是偶然。
她是好人?萍水相逢,你就能看出她是好人坏人了?
那你是不是看我也像好人?”
季白瞪了她一眼:“你是坏人,大坏人!”
他哼了一声,抱着被子扭身不在理她。
南辞:……
她突然有些恶劣的想要让他看看,什么才叫坏人。
南辞突然的欺身上前,冷着脸去撕扯季白的衣衫,吓得他惊声尖叫。
“妻,妻主……”他本能的抵抗,可南辞就像是失去了理智的野兽:“南辞,你要做什么!你别这样,南辞……你,你说过,你不会伤害我的!”
季白挣扎着嘶吼,整个人都蜷成了一团。
南辞看着他不停颤抖的样子,一时间倒有些下不去手了。
她起身看了一会儿,就扭头出去了,留下季白一个人,独自垂泪。
南辞离开了很久,仍旧没有回来,季白渐渐地有些不安。
他摸上被种了守贞蛊的地方,有些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反应过激。
明明,都已经跟她绑定一辈子了……
他从最开始的害怕,到现如今的懊恼,渐渐地他开始委屈无助。
他跳下床,连鞋子都顾不得去穿,想要出去找南辞。
“又闹什么?鞋子都不知道穿,也不怕着凉?”南辞打了水回来,就看到光着小脚丫在床边站着的人,不由得训斥了一句。
季白却很是惊喜:“妻主!”
他当即就想要扑上去,还好南辞躲得快。
不然的话,这一盆水指不定就泼在谁身上了。
不过放下水盆之后的南辞,还是主动把他给抱了起来。
“你这是忘了我是大坏人的事?”南辞瞥了他一眼。
季白嘻嘻的笑,厚脸皮的赖叽了两声:“我错了嘛~”
这一声九曲十八弯的,南辞信得了他才怪。
没好气儿的瞪了他一眼,把人放在床上,又去投了湿布巾过来,给他擦脸。
季白从始至终都乖乖的,看起来就像一个好宝宝,让干嘛就干嘛。
两个人总算洗漱好,南辞都吹灯准备睡的时候,季白突然钻进了她的被窝。
“妻主大人~”他在她耳边哼唧哼唧的:“我们都还没有圆房,娘还急着抱孙女呢。”
“让她急去。”南辞拍了他一巴掌,凶道:“别闹了,快睡觉。”